種程度可以了嗎？”

“已經可以了，”藤次郎代替一時說不出話的幸田答道，然後轉向同情得淚眼迷茫的化裝師，“做的很逼真，辛苦你了。”難怪小五總穿著黑衣，原來是為了遮掩那一身的傷痕。

“可是……”化裝師嘟囔了一聲什麽，然後不情願地被藤次郎叫到了一邊。

幸田這才回過神來，極不自然地輕咳兩聲，“好了好了，都別圍在這兒，準備開拍。”

叢五微一頷首，從啞笑身邊擦肩而過，神情冷漠，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

22、第 22 章

一襲清黑狩衣的武士左手攬著虛靠在懷中的巫女，右手執刀，刀尖斜斜向下。

啞笑的手輕輕攥著叢五的衣襟，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遠方青白長空，連綿山峰鋪開清白的積雪，天空與山脈相接處一線明暗交替，冷冷冬陽在上，無限蒼茫。

凜冽的寒風呼嘯，清而淡的嗓音在風聲中忽然遞到耳邊，“準備好了麽？我要跳了。”

“嗯。”啞笑閉了閉眼，手指不覺加力攥緊。

一陣輕笑隨風散開，睜眼時，只看見那近在咫尺的面龐上揚起的唇角正慢慢放下，清朗如月的眼睛裏映出自己的影子，深得仿佛刻在瞳孔之中。然後才感覺到猛烈的風從腳底灌來，幾乎吹得她左搖右擺，她抿起唇，手上用力，系得很松的衣襟立刻被撕扯開，那縱橫交錯的猙獰傷痕暴露在空氣中，隨即腰間的手臂忽然收緊，她的身體便更加緊密地靠在了叢五身上。

“為什麽……”呢喃一樣的聲音從唇線逸出，她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那片裸露的傷痕上。脈搏的跳動和暖和的氣息從手指透過來，她的眼中流過一絲憐惜。

寒氣順著她冰冷的指尖生生插入胸膛，比肉體的疼痛更為殘忍的痛覺傳來。叢五輕輕地苦笑，慢慢俯下身去，迫使她閉上了眼睛，“為什麽呢……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我會喜歡上你……”伴著嘆息一樣的尾音，一個輕柔溫軟的吻落在啞笑的眉心，溫暖的呼吸拂過她清致的眉眼。他想在她眼中找到的不是憐惜，而是只有對心愛的人才會流露的心痛……不過，真的沒有這樣的可能了吧……

那個兄長式的點吻，就是他正式放棄追求她的最後宣言。

啞笑的睫毛微微顫抖，她睜開眼，越過叢五的肩頭，遙遙望見不斷變換的視角中藤次郎站在高高的崖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高處的寒風鼓動他同樣清黑色的狩衣，仿佛感覺不到逼人的寒冷。

“很危險的，你知道嗎？”輕聲對遠處聽不到她的聲音的那個男子嗔責，啞笑的臉上湧出了令積雪融化的春意。

危險的，只有他嗎？叢五垂下眸子，壓下語氣中淡淡的苦澀，對著她耳後那錄音的裝置說出永遠不屬於自己的臺詞：“只要是為你，任何危險，都是值得。”

“不要。”啞笑的語氣忽然堅定起來，她擡起頭，終於看向叢五，“不要為你愛的那個人犧牲。她會心疼。”

叢五極清極淡地笑，反手將刀向後斬去。

她不會。因為他不會讓他愛的那個人知道他愛過，以及為她做過的一切。

三十七秒，從懸崖的一端蕩到另一端，半空中近乎眩暈的歷程，就是叢硯對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子最深刻的記憶。

趕在寒假的尾巴上，片子終於殺青了。

這部片子同為藤次郎與啞笑出演的處女作，原本劇組的所有人員都商量好要在慶功宴上讓這兩人當場表演些什麽，不料當日的酒宴兩人卻同時缺席。

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在機場目送著叢五的飛機起飛，啞笑的神色有些黯然。

藤次郎見不得她那副情緒低落的表情，拉著她去了千尋坊。

叢采青像是算準了他們會來一樣，得意洋洋地穿著幕末的武士裝靠在門前，但在看到兩人的瞬間卻臉色變了一變，苦著臉問：“我五哥呢？”

“剛剛坐飛機走了。”啞笑答了一句，疑惑地問，“怎麽，你找他有事麽？”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叢采青幹笑著轉身把兩人讓進屋裏，心底嘀咕著：五哥才有事，那白虎最近明顯情緒不好，道上大小幫派都有所耳聞，誰不躲著他？五哥此時回去，定要被拿來當出氣筒了。

“要咖啡嗎？”她隨口問了一句。

“不，不用了。”啞笑搶先答道，回頭看到藤次郎微笑的神情，忽然記起以前的事情，不覺歪了歪頭，調皮地眨眨眼道，“現在我不是服務生了耶，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呢？”藤次郎傷腦筋地一嘆，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眼熟的紙片，“我上次來的時候覺得這裏有一個穿著巫女服裝的服務生很可愛，今天想要給她一點小費，可是人卻不在了。”

“那就給我好了。”不等啞笑反應過來，叢采青已經跳起來奪走了那張紙片，只掃了一眼便誇張地驚叫，“哇！支票哎，好大金額的小費哦，先生你真慷慨。”

那是通過協商從啞笑的父親手中拿到的補償，金額自然不會少。

藤次郎故意不看啞笑氣惱的臉色，一本正經地向叢采青說道：“麻煩你幫我轉交了。”

“怎麽這樣……”啞笑羞急地跺著腳，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搶過來。

“想要嗎？”藤次郎忽然俯下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對我說你想要，我就幫你搶回來。”

“你……”明知道是捉弄，啞笑不肯上當，“我才不稀罕呢。”

“這樣啊……”藤次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原來我的小巫女想要的不是錢，不過我可以送的東西實在有限，不知道我現在想到的新年禮物她會不會收。”

啞笑呆楞了半晌，才不情願地擡頭看向他，“是什麽？”

“我想送你……”藤次郎居然遲疑了片刻，眼神也有些游移，“我想送你一個……新的名字。”

“名字？”叢采青豎起了耳朵，她有預感，這裏是關鍵的部分，不容錯過。

啞笑仰著臉，似乎明白了什麽，呼吸都屏了起來。

藤次郎掃了一眼明顯等著看好戲的叢采青，皺了皺眉，俯在啞笑的耳邊說出了那幾個字。

“餵，太狡猾了吧？我要聽——”叢采青抗議了一聲，忽然笑嘻嘻地轉向靜立無語的啞笑，晃著手中的支票，“這些錢，買他剛才說的那個名字。”

“什麽？”啞笑吸了吸鼻子，冷不防從她手裏搶過支票，“這本來就是我的，才不要告訴你。”

“小氣。”叢采青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我猜也猜得到，不就是——”

話沒說完，啞笑已經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轉頭看著藤次郎，低聲說：“這個禮物，來得太早了，可是，我很喜歡。”比起以往收到的任何禮物，都要喜歡。

“沒關系，你留著。什麽時候決定正式收下，都是你的自由。不過，我不想要被退還。”

啞笑低下頭，聲音裏有著說不出的淡淡的喜悅，“這樣的禮物怎麽可能退還，就只怕，我欠你的越來越多，再也難以還清。”

“那就欠一輩子。”藤次郎氣定神閑地接口，伸指在她額上一彈。

“很痛哎。”啞笑忍不住叫了一聲，卻再難掩飾臉上的笑意。還好，她不是單戀，上天終於給了她一次幸福的機會。

門邊一聲輕響，三人同時擡頭，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停在門口，手停留在門把上，似乎想要隨時退出去。

“弓、矢！”叢采青咬牙切齒地叫道，“你敢逃走給我試試。”

弓矢沈默了一下，舉步走進來，他身後跟進一個身材較矮的男子。

“老哥？”叢采青睜大了眼睛，“你跑到這裏做什麽？”

那男子輕笑數聲，走到藤次郎面前，目光湛然，“秋荻……藤次郎是麽？我是遠舞一度。”

遠舞、一度？不可能！但是……藤次郎眼神覆雜地望向弓矢，卻見他默默點了點頭。

“別那副表情，好像見了鬼。”不知何處冒出一把折扇，在幾人中間晃來晃去，“不過你也差點就見到鬼了。三條人命，”折扇“刷”地指向弓矢，“其中有他。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看不出來是麽？”

藤次郎凜然。所以，弓矢才是弓矢，而不是遠舞一度麽？

“不要瞪我。我不是來討債。”自稱遠舞一度的男子揮著折扇，意興闌珊，“我本以為你有多有趣，原來木頭的弟弟還是木頭，血緣關系果然不可小覷。”看到啞笑，他眼睛一亮，“小妹妹，你到我的神社當巫女好不好？”

穿著便裝的啞笑怔了片刻，隨即啞然失笑。

尾聲

悠揚的音樂伴隨著燈光流轉，舞池中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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